经脉流行不止,周环不息。寒气入经而稽,迟泣而不行。(稽,留止也。迟泣,犹凝涩。谓寒气留止,经脉中血气凝涩而不行。)客于脉外则血少,(少,叶书久切,读若守,收也。寒客于脉外则血液收聚而凝涩。)客于脉中则气弗,(弗,有脱漏,当作“弗通”,《素问·举痛论篇》作“客于脉中则气不通”。寒客于脉中则阳气凝涩而不通。)故卒而痛,(卒而痛,如心梗,血凝涩而不通也。)痹而痛也。(痹而痛,即痛风,阴寒之气,乘于肌肉筋骨,气凝闭而不通,故为痛痹。)
其有卒然而止者,或痛甚不息者。或痛甚而不可案者,或案之而痛止者。(案,即按。)或案之无益者,或喘动应手者。(喘,通揣。《集韵》:“揣,尺兗切,音喘,義𠀤同。”动犹恸,痛也。喘动应手,指应手按之而痛。《灵枢·百病始生篇》:“其著于伏冲之脉者,揣之应手而动。”足为“喘”应作“揣”之证。)或心与背相引而痛者,或胁肋舆少腹相引者。(舆,误字,当作“与”,繁体形近而误,《素问·举痛论篇》即作“与”。)或腹痛引阴股者,(阴股,指大腿内侧。)或痛宿昔而成积者。(宿昔,经久也,滑抄本作“夙昔”。)或卒然痛死不知人,有少间蔓生者。(不知人,谓人昏迷。有少间蔓生者,有衍误,胡本、元残本、赵本、吴本、藏本、熊本、滑抄本作“少间复生者”是,谓少间而人重新苏醒。)或痛而呕者,或腹痛而后泄者,(《太素》“后”作“复”。)或痛而闭不通者。(闭不通,指尿闭不通,滑抄本“闭”作“闷”,则是胸闷不畅也。)
凡此诸痛,名不同形者何也?(名,“各”字形近而误,《素问·举痛论篇》作“凡此诸痛,各不同形”。)曰寒气客于脉外则脉寒,脉寒则缩蜷,缩蜷则脉绌急。(绌急,指脉络收缩、拘急的状态。)外引小络,故卒然而痛,得炅则痛立止。(炅,热也。)因重中于寒,则痛久矣。(重,再也。中,遭受也。)
寒气客于经脉之中,舆炅气相搏则脉满,(舆,误字,当作“与”,繁体形近而误,《素问·举痛论篇》即作“与”。搏,《素问·举痛论篇》作“薄”,迫也。满,同懑,《说文》烦也。)满则痛而不可案也。寒气稽留,炅气从上,(上,疑是“之”字篆文形似而误。)则脉充大而血气乱,故痛甚而不可案也。
寒气客于肠胃之间,膜原之下,(膜原,指淋巴液。下犹去,损也。谓,寒邪客寄则淋巴液会产生抗体抵御寒邪,淋巴液便会出现损失。由于本书未现世,后来医家对《黄帝内经》出现的“膜原”有大量猜测,或谓肠外之脂膜,或谓横膈之膜与其空隙之处,或谓人体内夹缝之处的间隙,或谓阳明之半表半里,皆不得其真也。)血不得散,(淋巴液损失直接影响肠道淋巴液回流和营养吸收,也直接影响营养吸收后的静脉回流,故而血液在肠道凝聚而不散。)小络急引故痛,案之则血气散,故案之痛止矣。
寒气客于侠脊之脉,(侠脊之脉,指督脉。)则深案之不能及,故案之无益也。
寒气客于冲脉。冲脉起于关元,(关元,指胞中,丹田之处。《针灸甲乙经》说:“冲脉任脉者,皆起于胞中,上循脊里,为经络之海。其浮而外者,循腹上行,会于咽喉,别而络口唇。”)随腹直上。寒气客则脉不通。脉不通则气因之冲,(冲,《集韵》杜孔切,音动,涌也。)故喘动应手矣。(喘动应手,指应手按之而痛。)
寒气客于背脊之脉则脉泣,(背脊之脉,指足太阳膀胱经,《素问·举痛论篇》作“背俞之脉”。)脉泣则血虚,血虚则痛,其俞注于心,故相引而痛。(其,指血。俞,《集韵》春朱切,读若输。其俞注于心,指血输注于心,故血虚则心相引而痛也。《太素》“注”作“主”,谓背俞主心则相引而痛,其言非是,“背俞主心”之言便不准确。)案之则热气至,热气至则痛止矣。
寒气客于厥阴之脉。厥阴之脉者,络阴器系于肝,其寒气客于脉中,则血泣脉急,故胁肋与少腹相引痛矣。
厥阴之气客于阴股,寒气上及少腹,血泣在下相引,故腹痛引阴股。(厥,其也。阴之气,指寒气。厥阴之气,《素问·举痛论篇》作“厥气”,通注认为,此句有误倒,当作“寒气客于阴股,厥气上及少腹”,可按照此文,“厥阴之气”即“其寒气”之义,文义与通注合,或者是通行本有脱漏也。)
寒气客于小肠膜原之间,(膜原,指淋巴液。)血络之中,血泣不得注于大经,其稽留不得行,故昔宿而成积矣。(大经,指腹部之静脉。孙鼎宜说:“大经,小肠经脉也。”其言不准确。昔宿,《素问·举痛论篇》作“宿昔”,经久也。)
寒气客于五脏,厥逆上泄而阴气竭,(泄,发越也。厥逆上泄,即逆气上越。阴气竭,指五脏精气衰竭,阳气外脱也。)阳气未入,故奕卒然痛死而不知人,(奕,《唐韵》羊益切《集韵》《韵会》《正韵》夷益切,读若亦,《素问·举痛论篇》无此字,疑衍入。)气复反则生矣。(气复反,指逆气降而阳气复。王注云:“气复得通则已。”)
寒气客于肠胃,厥迎上出,故痛而呕也。(迎者,逆也,《素问·举痛论篇》即作“厥逆”。)
寒气客于小肠,小肠不得成聚,(聚,斂也,指敛取营养。谓食物在小肠得不到消化。)故后泄腹痛矣。
热气留于小肠,则肠中痛,瘅热焦渴,则大肠坚干不得出,(坚干,指大便坚干。)故痛而闭不通矣。
师言:言可知意也,谓可知者也,视而不可见,何知也?曰:五脏六腑,固尽有部,(固,明抄本作“面”,是。尽,悉也。)视其五色,黄赤为热,白为寒,青黑为痛,即视之可见者也。视其可见之脉,坚而血气陷下者,背可扪而得也。(背,“皆”字形近而误,《素问·举痛论篇》作“皆可扪而得也”。扪,摸也,指摸脉,即切脉。坚犹实,邪盛也。血气陷下,指精气虚损。此两者皆视而不可见,然可视其可见之脉,切脉而得其虚实也。)
故言:百病生于气也,怒则气上,喜则气缓,悲则气消,恐则气下,寒则气收,炅则气泄,惊则气乱,劳则气耗,思则气结,九气不同,故有所主矣。
故怒则气逆,甚则呕血及飱泄,故曰气上矣。(飱泄,指情绪性腹泻。)
喜则志和气达,荣卫通利,故气缓矣。
悲则心系急,(姚止庵说:“心有哀戚则悲,悲虽属肺而原于心,故悲则心系急,急则气敛涩而不外达,故令肺叶胀起,上焦不通。”)肺布叶举,而焦上不通,荣卫不散,热气在中,故气消矣。
恐则精却,(张介宾说:“恐惧伤肾则伤精,故致精却。却,退也。”)却则上焦闭,闭则气还,还则上焦胀,故气不行矣。(气不行,林校云:“'不行’当作'下行’。”姚止庵说:“上闭下胀,抑而不伸,气故下而不上也。”)
寒则腠理闭,正气不行,故气收矣。
炅则腠理开,荣卫交通,营从汗泄,故气泄矣。
惊则心无所倚,神无所归,虑无所定,故气乱矣。
劳则喘息汗出,外内皆越,故气耗矣。
思则心有所存,(存,读若忖,刌也,喻心有切割之痛,《甲乙》作“伤”。)神有所归正,(归正,梗之缓读,病也,《太素》、林校引《甲乙》皆作“止”,息之义,谓精神不振也。)气留而弗行,故气结矣。
师言:知其病之所以生,则明其所治矣。不知其病之所以生,如瞽者在衢,揣之无端矣。(揣,之瑞切,读若惴,忧惧也。)若湿寒下足之三阴三阳是也,病之原始原生、标本表里弗知,治由何入之哉?(比如湿寒下足之三阴三阳这类病症,病之根源、标本表里不清楚,治疗何处可以开始入手呢?)故经言其诊症之辨者,乃临病见析之道也。
一病之症,因人而有异。一物之用,因情而多寡。(强调事物的价值或效用并非固定不变,而是随人的认知、需求、情境及主观能动性而动态变化。因此,药物之用因人而异,因病而异,因认知发展而有改变,因地域差异而不同,是谓因情而多寡也。)惟有病者,非精悉者难明矣。(惟,《正韵》无非切,读若微,察也。)
故阴气少,(阴气,指津水阴液。)阳气胜之,(阳气,指火毒热邪。)则体非常温,(体温异常。)内非常热,(内热熏灼。)恍喜惚忧,(即恍惚喜忧。)瞬瞋瞬说,(瞋,怒也。说,悦也。)为之烦满。
阳气少,(阳气,指卫阳之气。)阴气有余,(阴气,指寒邪。)则身寒如水中出,憟憟渗骨,皮如焫炮,(皮如焫炮,指皮肤发烧发热。)乃为痹也。其自天常得者悸悸,(天常,指外部自然界。自天常得者,即寒邪外感。悸悸,内心惶恐不安。寒邪外感,则内心惶恐不安。)内因致者茫茫。(茫茫,内心茫然不知。内因所致,则内心茫然不知。)有非中寒,(指有些看似外感寒邪的病症,其实并非单纯由外界寒气引起的。)中非有寒,(指某些内在的寒证,并非体内真有寒气存在。)乃寒从阴阳之变化,而由中自生也。(中,内也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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